私募股权界希望塑造食品和农业的未来。这份决心很坚定，资金也充足，全球需求更是毋庸置疑。然而一次又一次，大笔资金涌向那些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真正解决食品体系问题的项目。看到资本被用于满足一些无关紧要的"想要"，而不是用来满足增加平价营养食品供应这一迫切而持续的需求， 我感到非常沮丧。
我并非要批判私募股权的雄心壮志。更多的是想提醒大家停下来思考：那些听起来颠覆性的东西，和真正能带来变革的东西之间，还有多大的差距。
这引出了一个现实问题：为什么私募股权界有那么多人愿意把资本投向那些根本无力承载全球粮食需求的项目?
当想象力超越了现实
我这话可能会得罪一些人，但我们公司注重的是真相。这里有个真实案例：人造肉占据了私募股权可持续粮食安全版图的核心位置。科学上的好奇心可以理解，概念描述也很吸引人，但当前的科学和经济现实却无法动摇。能源投入、生产成本、监管路径和消费者接受度，都与商业计划书中的乐观预期相去甚远。
然后出现了更加异想天开的项目——比如"猛犸象肉丸"，我不会通过附上链接来介绍这个荒谬的文章。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自己搜索。在这个案例中，资本和科研资源流向了一个从噱头领域而非实质领域催生的概念。这反映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投资太容易被新奇感而非必要性所驱动。
与此同时，那些真正有能力带来变革的领域，往往只能得到一小部分关注。
当押注正确时，批评者错在哪里？
垂直农业遭受了不少批评，这并非毫无道理。一些模式由于运营成本和其他因素而过度扩张。一些模式则彻底失败。但其核心理念依然站得住脚：在可控环境中种植食物可以节约用水、简化配送，让新鲜农产品更贴近需要它的人群。我相信，全球垂直农业仍有很长的改进和成功之路要走。
温室技术——可控环境农业的鼻祖——持续证明着它的价值。这不是什么新概念，而是一项古老而有韧性的技术，通过先进工程和自然光照的整合变得更加高效。它展示了在系统现实框架内演进的创新力量，而不是试图跨越这些现实。私募股权应该继续投资于利用阳光进行植物繁殖、生长和收获的项目。
一个需要资本的世界——但需要的是正确的资本
私募股权在食品和农业领域的全球投资潜力巨大，横跨非洲、拉丁美洲、北美、中东、欧洲和亚洲。这些地区不需要投机幻想，他们需要的是懂得倾听、学习的资本，需要支持食品体系现有支柱、同时加速有意义的颠覆和创新的资本。
公共机构也呼应了这一需求。2024年10月，世界银行集团宣布计划到2030年将农业业务和农业金融承诺翻倍至每年90亿美元，重点是引导私人资本进入食品体系。同样令人鼓舞的是，联合国粮农组织投资中心继续与银行和基金合作，吸引和撬动私人投资与公共资金协同，从而加强全球食品体系的基础，确保长期韧性。
信号很明确：世界已准备好接受粮食安全投资。问题是需要什么样的投资——以及来自谁的投资。
认识到这场讨论核心的区别至关重要。我将其定义为"向善的私募股权"与"掠夺式私募股权"。
向善的私募股权意味着支持真正的解决方案、赋能生产者、依赖可靠科学、建立持久价值、对回报采取耐心态度——而不是剥削体系。这种私募股权是与食品体系合作——而非对抗。
掠夺式私募股权则是追逐快速利润、从体系中榨取价值、以牺牲竞争为代价进行整合、抬高成本、无视农业和生态现实——最终危及粮食安全。这种私募股权把农业当作短周期消费品来对待——而农业根本不是这样运作的。
私募股权界该自省了
农业回报的是耐心资本——与自然节奏、供应链演进、生产者采纳以及跨体系信任建立相协调的资本。
耐心资本不是被动的，而是战略性的坚持，最近的报告揭示了当前的现状。
Campbell Lutyens 2023年关于私募股权可持续食品和农业策略的分析传递了一个令人鼓舞的信号：资本正开始朝正确方向流动。该报告统计了全球超过600亿美元的专业食品和农业基金，其中约350亿美元投向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策略。最重要的是，报告发现新投资正越来越多地流向上游——流向生产系统、供应链基础设施和农场创新——而不是过去十年吸引了大量投机关注的拥挤的短周期"食品科技"项目。这种上游流动表明，投资者开始认识到，食品和农业领域的持久价值创造于作物种植、动物养殖和投入品改良的源头——而非营销叙事或新奇概念主导新闻头条的地方。
Agri Investor 2025年可持续农业投资报告的补充发现显示，食品和农业正成为增长最快的可持续私募市场主题之一。投资者兴趣正转向自然资本、再生农业、农田和上游农业业务——这些领域与土地、生产和供应链完整性密切相关——而非实验性或未经验证的概念。综合来看，这些数据点证实，虽然有意义的资本正在进入该行业，但获得青睐的策略是那些植根于农业基本面的策略，而非脱离食品生产现实的技术主导型抽象概念。
在最新的全球影响力总结报告（2023和2024）中，KKR强调了推进其核心影响力主题的投资：气候行动、可持续生活和包容性增长——这些领域与食品、农业和土地管理的交集越来越多。虽然这些报告通过对种子、水系统和土地修复的投资承认了农业相关机会，但还未能专门聚焦更广泛的食品体系。尽管如此，像KKR这样规模和可持续发展承诺的公司，完全有能力深化其在食品和农业领域的布局。要充分实现其影响力愿景，需要与在农业和食品体系拥有数十年经验的专家合作，确保资本既符合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又符合实际生产现实。
上述三份报告传递了一个清晰信息：更多″聪明资金″正在转向真正的农业，而非虚幻的食品概念。
虽然农业私人融资正在扩大，但相对于全球需求仍发展不足。我常常惊讶于为什么投资者愿意把金融资本投向像Sam Bankman Fried这样的人，或者像元宇宙这样不可靠且不必要的概念，而不是投向可靠的农民和农业产业参与者。想象一下，如果股权资本开始转向并指数级扩大对全球食品和农业的投资，能为解决长期饥饿问题做多少事。
好消息是：投资正在增加，回报是真实的。坏消息是：分布仍不均衡。
巨大机会仍存在于"资本荒漠"中——在那些即便是适度投资也能显著推进生产力、韧性和粮食安全的地区和供应链环节。这些领域之所以被忽视，主要是因为回报成熟的时间线长于典型基金周期。
对私募股权公司而言，这些事实值得认真反思：
• 粮食安全是否真的是公司的战略支柱?如果不是，为什么?
• 当前的食品和农业投资表现如何，是否偏离了投资主题?
• 短期回报率期望是否迫使过早退出或完全阻止投资，尤其是在这个需要跨季节和年份才能成熟的行业?
• 基金结构是否与7-10年的农业转型周期兼容?
• 投资是否集中在饱和市场，而资本荒漠仍被忽视?
• 风险评估是通过电子表格还是通过对农业的切身理解?
食品体系会回报那些理解时间力量的投资者。
谁在为投资者提供建议?
这个问题正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太多时候，那些影响投资决策的人可能从未从事过农业工作，从未与生产者一起巡视过土地，从未在大宗商品系统内进行过谈判，从未感受过收获的重量，从未研究过食品生产背后的科学，也从未体验过贸易、气候和供应链的全球复杂性。
相反，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纸上谈兵者"——远离农业现实的分析师和顾问。我惊讶于有如此多自称专家的人，他们只是喜欢成为这个行业的一部分，但实际上毫无农业资历。相信你我都认识这样的专家。
农业不是抽象概念。它是一个有生命、会呼吸的系统，需要通过数十年的工作、关系建立、研究和实践塑造的专业系统。
作为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和康奈尔大学的毕业生，以及在农业环境中长大的人，我看到了真正的专业知识和投资者通常收到的建议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
这个鸿沟带来的后果是失败的项目、浪费的资本、错失的机会以及人们生活受到的负面影响。
呼唤可靠的专业知识
私募股权可以在建设更具韧性、更盈利、更可持续的食品体系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成功需要的不仅仅是资本，还需要洞察力——真正的洞察力——来自这样的人：
• 在这个行业中摸爬滚打过的人
• 拥有数十年全球关系网络的人
• 理解供应链和系统思维的人
• 能够评估一级、二级、三级和四级影响的人
• 能够区分有持久力的想法和注定要崩溃的想法的人
农业需要投资者。投资者需要真相，而真相来自那些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在其中度过了一生。
作为农业科学从业者——那些在这个领域成长、学习、实践并持续致力于它的人——我们有责任确保投资者能够获得成功所需的知识和经验。当今粮食安全的稳定和食品的未来都取决于此。
总而言之， 联系我们。我们希望支持私募股权集团在全球行业有效部署资本。这对投资者、行业和社会来说都是共赢。
本文由DevryBV Sustainable Strategies公司创始人兼CEO – Devry Boughner Vorwerk女士撰写，由AgroPages世界农化网主编谢雪凤编译。如您对此文感兴趣，欢迎来信探讨：christina@agropage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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